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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鹅】群居动物 chapter1

*谜的在这里的身份是神父

*应该是个不到十章的故事

*对不起我手又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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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各有不同,有人面目可憎、心狠手辣,也有人总是和蔼可亲、善良单纯。有人愚蠢,也有人聪明,你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所有的人。

    一个死人是什么样的?

    对Edward来说,这个问题就比较好回答了。

    死人是彩色的。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骨头,黄色的脂肪,粉色的肉块……

    不管活着的时候是如何美丽或丑陋,死后,所有人都会成为这样一堆毫无辨识度的东西,然后腐烂、发臭,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变成杂草与野花的养料。

    谁又能凭借这堆令人作呕的东西看出主人生前的光彩呢?

    坐在浴缸旁,Edward仔细地帮KristenKringle把她杂乱的红发理顺,用手指将她已经僵硬的双唇勉强扯出一个弧度。这样看起来似乎顺眼一点儿,Edward满意地笑了一下。松手,早已失去弹性的肌肉就被固定在了这个诡异的角度。

    虽然很遗憾他们之间的感情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但或许这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最好的。

   Edward叹气,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肩膀,站起身,脱下了沾满猩红液体的乳胶手套与手术服,打算去客厅暂时休息一下。

    推开玻璃门,Edward脱鞋赤脚走在深色地毯上,温暖柔软的触感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顺着头顶淡黄色灯光延伸的方向走去,两边灰色的墙壁干干净净空空荡荡,只有身侧他自己的投影陪伴左右。

    走到客厅,视野一下开阔起来。房间很宽敞,墙壁是灰色的,日光从大大的窗户打进来,落在中央墨绿色的沙发上,前面是一张黑色的玻璃茶几。正对着茶几的是一台电视机,两旁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Edward走到客厅旁的开放厨房,从一旁井然有序摆放着的玻璃杯中拿了一个,在水龙头下接了水,坐在了双人沙发的一角。

    虽然Miss.Kringle身材娇小,骨骼上的脂肪与肌肉分布的恰到好处,但现在,作为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她处理起来依旧有些麻烦。

    即使他已经有过一次经验……

   Edward盯着电视机黑色显示器里自己的影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冰冷的杯壁。

   Miss. Kringle温暖的脖颈……

    他知道城外有一处鲜少有人光顾的荒林,处理完尸体之后,就可以埋在那里。

    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指腹下是跳动的脉搏,她的双眼被恐惧的泪水浸透……

    他有车,也有趁手的工具。等下班之后他就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自由……

    他杀死了Miss.Kringle,这是个意外,但实际上他并不为此感到愧疚。

    悲伤……

    是的,在她呜咽一声闭上双眼的时候,Edward有些悲伤,但立刻,这种悲伤又被一种宿命感取代。

    当他决定与她接触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人的结局可能不会太美好。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性格、喜好、价值观都不尽相同。

    但他执意要去尝试,因为他渴望,渴望与他人建立起一段亲密关系。

    而KristenKringle是当时的最佳选择。

    或许他应该为此感谢她。她的死亡仿佛是一把钥匙,打开了Edward在心底埋藏已久的潘多拉魔盒。他应该——

    “咚咚咚

    沉闷的敲击声自门口响起。Edward猛的转头看向挂着银制十字架的黑色房门,心脏漏跳了一拍。

    谁?

    除了工作时接触的人,Edward不曾有过朋友。他不参与社交活动,也不喜欢惹事。住在这栋公寓之后,除了Kristen Kringle以外没有人拜访过他。

    那么是谁在门外?

    ‘说不定是警察。’

    那个讨厌的自己又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和自己一样穿着衬衫与绿色毛背心,颧骨之上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闪烁着戏谑。

    ‘他们发现了你所做的一切。’

   Edward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冰冷地盯着自己的幻觉,“这不可能,哥谭的警察都是一群蠢货。”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更激烈了,似乎门外的神秘来客有些着急了。

   Edward起身,放下水杯。

    ‘记得带上刀。’

    他的幻觉低声提醒。

   Edward没有理会他,拿起桌上当着的水果刀藏在身后,走进了房门。

    他先是贴近房门,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瞅了瞅。

    来者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黑发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有着病态苍白的皮肤与怪异地好似鸟喙般的鼻子。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这个陌生的来客突然抬起头,对着猫眼扬起一个假笑。Edward看到了他浅绿色的双眼与脸上巧克力碎屑般的浅淡雀斑。

    他不认识门外的家伙,但这个陌生人却一副很肯定自己就在房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Edward深吸气,背在身后的右手握紧了刀,然后也学着门外那人,扬起一个假笑,打开了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门外那个陌生的来客似乎被他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Edward这才发现他的右手拿着一把长长的黑色雨伞,像是手杖一样柱在地上,旁边是一双擦地锃亮的黑白皮鞋。视线往上,则是一套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暗紫色的领带以及配套的胸袋巾。一股淡淡的烟味顺着空气钻进他的鼻腔。

    从穿着打扮上来看,这似乎是一位礼貌友好的绅士,但是Edward没有忽略对方门框遮挡下,一直藏在背后的左手。

    “抱歉打扰了。”这位绅士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让Edward想起了细碎砂砾缓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他咬紧了下颌,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假笑。

    “请问Black先生在这里吗?”他说话的时候,那双浅淡的绿色双眼上上下下将Edward打量了一边,嘴角的笑意变得真实了一点儿。

   Edward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这个姓氏对他来说很陌生,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是找错人了。

    “抱歉,这位先生,我想你是找错地方了,我并不认识什么Black。”Edward谨慎地开口。虽然他相信自己能够轻松地处理掉眼前的这个矮个子男人,但这种秘密或许会被发现的紧张感却始终萦绕着他。

    陌生人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下,像是在衡量Edward话中的真假。

    “你确定?”陌生人的语气微微上扬,有些疑惑,又有些警告的意味。

   Edward不语,而这个小个子男人居然就径直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打算直接进到房间里。

   Edward抿紧了双唇,立刻用左手将门拉过来,但眼前的男人却抬手将那把长长的黑伞卡在了门框与门之间,成功阻止了将要被关上的门。

    “咚、咚、咚”

    这是门背后衣架上那串银制十字架撞击房门发出的声音。

    两人僵持着,气氛有些焦灼。

    “不再好好想想吗?一个留着红色大胡子,面色阴沉的大高个。”最后,还是这个陌生人先开了口。

    或许他只是打算缓解现在紧张的氛围,让Edward放松一些,但听着他的描述Edward似乎有了一些头绪。

    “如果你是说那个总是喜欢穿着黑色夹克,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从来没有洗过的家伙的话,我想我知道。”Edward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见他眼角稍微弯了弯,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

    “他住在我隔壁。”

    Edward的鼻子很灵敏,每次与那位邻居见面侧身而过的时候,总是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这样说来,眼前的这个矮个子男人也绝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位陌生人礼貌地道谢,收回了自己的雨伞,然后转身拄着他向Edward的隔壁走去。

   Edward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右腿微微有些向外撇,像是一只企鹅。

    雨伞伞尖与地板撞击,发出“咚咚”的声音。

    正当Edward准备关上门回去时,之前的陌生人突然停在半途,转身看向他。

    “一个小小的建议。”他说,嘴角还带着笑意,“下次和陌生见面的时候,也许你愿意再去检查一下自己的仪表。”

    他的语调上扬,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三分亲切、三分调笑与四分傲慢,还未等Edward反应过来,就拄着自己的雨伞转头走了。

   Edward咬着下唇关上门,将手中的水果刀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然后快步走进了浴室,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还是熟悉的样子,但是在他的颌骨处,一道非常显眼的深褐色印记裸露在皮肤上,那是血干涸后的样子。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发现了吗?该怎么办?他会去报警吗?

   Edward咬着指甲,像只无头苍蝇般来回在浴室里踱步。

    或许他可能并没有发现。Edward在心底辩解。或许他会以为这是番茄酱什么的……

    ‘他看起来可没有那么蠢。’

    他那讨厌的幻觉这个时候又出现了。

    ‘我想他发现我们的秘密了。’

    另一个Edward出现在浴室门口,他穿着之前处理尸体时使用的手术服,手上带着乳胶手套,走到了浴缸旁,低头欣赏里面散碎的尸块,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我们得杀了他。’

    “不!”Edward立刻反驳,“这太危险了,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往好处想,可怜的ed。’另一个Edward笑笑,‘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有动机,不是吗?’

   Edward看着浴缸里的尸体,眉头紧皱。“也许我们不应该这么冲动。即使他报警了,大概也不会有人相信。”

    ‘为什么?因为我们是上帝忠实的仆从吗?’另一个Edward冷笑,‘你认为那些蠢货在意这些吗?’

   Edward抬头看着他,沉默不语。

    ‘我们得杀了他,ed。你不会想要和一群蠢货一起待在监狱的。我们是特别的,我们理应得到最好的。’

   Edward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另一个Edward知道,他已经动摇了。毕竟,没有人能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你说的对,我理应得到最好的。”

   Edward闭上眼,深呼吸了三次,然后再睁眼,另一个自己已经不知所踪。他咽下口水,离开浴室,来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他小心翼翼地换好了鞋子,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对那个敲门的陌生人一无所知,如果在这放过他,那么接下来一切都会变成未知。Edward讨厌这种感觉。他当然也不会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冲上去,那是愚者才会做出的选择。

    他安静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门口,现在正是周四的下午,公寓中的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了,Edward不用担心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被人发现。他走近房门,本打算贴在门口,听一下房里的动静,却发现这扇门本就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了。门内,什么声音都没有。Edward握紧手中的刀,警惕起来。

    他左手放在门把手上面,缓缓推开门。

    “有人吗?”

    他试探性地开口询问,鼻尖是一股奇怪的味道。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房门开到一半,Edward就看见一条红色的细线弯弯扭扭地朝自己滚来。他停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立刻意识到这条红色的细线是还未凝结的新鲜血液。

    他把门推开,那位Black先生的尸体就直挺挺地倒在不远处,光洁的额头上有一个深色的小洞,借着光,似乎还能看见里面破碎的白色骨骼与粉色肉沫。而那个之前敲门的陌生人,早已不见踪影。

    事情的发展出乎Edward的预料,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相信对方是绝不会轻易去警察局举报自己的。

    稍微安下心,Edward关上了房门,轻轻抹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顺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

 

    离在隔壁公寓发现那具尸体之后已经过了一周了,Edward的生活没有丝毫的改变,又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洗漱、用早饭,然后开着车来到郊区的教堂。换上神父的祭衣,开始每日的弥撒、祈祷。

    下午讲经或是处理堂区的事物,晚一点会在忏悔室倾听信徒的忏悔。

    工作一般在五点结束,Edward会开车回到城里,在楼下的中餐厅吃饭。晚上回家之后开始和自己下棋,或者看看感兴趣的书。十一点半的时候准时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除了每周的假期,Edward的每一天都是如此度过的,不断地重复着前一天的内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当然,他也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无趣,自己就像是被提前录入程序的机器人一样,做着毫无意义也无人感激的工作。

    不过他还是选择呆在了这里。

    成为哥谭这座没有信仰的城市里偏僻角落教堂的神父。

    不过说来可笑,其实他并不信仰上帝,他所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大一部分是受到了他童年的影响。

    他自小生活在一个糟糕的家庭中。他的父亲不怎么回家,即使回家也是每天醉醺醺的,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通过暴力来发泄心中的不满。而他的母亲,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她赚钱为Edward提供了就读教会学校的机会,但却从不过问他的生活,每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向上帝祷告。他们不曾施舍关心与爱意给Edward,因为他的出现是一个意外,而他父母的婚姻就是基于这个意外产生的悲剧。

    从很小的时候,Edward就显露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很聪明,或者说极其聪明,永远是班上最优秀的学生。但由于缺少父母的教导,他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总是独来独往。凭借着优异的成绩,他获得了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在继续进修之后,他成为了哥谭郊区教堂的执事,然后一步一步成为了这里最年轻的神父。

    但他并不是虔诚的信徒,他只是迷恋那种被人注视的的感觉。

    他是人群中最优秀的那一个,理应得到所有人的关注。

    站在教堂的圣台之上,俯视着眼前低头祷告的人们,Edward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这座城市中不可或缺的一员,他感到被需要。他布道讲课,为信徒们分发圣餐,仿佛两个本来毫无交集的人可以通过这些简单的行为建立起一种亲密的关系。

    “神父先生?”忏悔室另一边隔间的声音将正在发呆的Edward拉了回来。

    “我在听。”Edward开口,将脑中烦扰杂乱的思绪一一剔除。他抬头,视线穿过网格状的木头小门,落在石质墙壁斑驳的阴影之上。

    已经快要日落了吗?今天又过去了?

    有了回应,这位忏悔者似乎得到了鼓励,更加兴奋地絮絮叨叨起来,讲的却全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仿佛他在这里是来抱怨而不是忏悔的。到最后,这个家伙终于无话可说了,Edward开始赦免的最后程序。

    “我以上帝,圣子,圣灵之名,赦免你的罪。”

    而隔壁的忏悔者,没有道谢,也没有说话,砸上木门以后就离开了。

   Edward叹气,他看了看手表,黑色短胖的指针就差一点儿就要刺中表盘上的阿拉伯数字“5”了。

    快到他回家的时候了。

    Edward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昨天和今天是一样的,今天和明天也是一样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同样的一天,所以他也没有任何期待感。

    他把头抵在忏悔室的隔板上,听着手表上秒针转动的动静,忍不住再次思考着自己如此生活的意义。

    “咚,咚,咚

    仿佛天空中惊起的雷鸣,什么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混合着一个人的脚步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回响被空旷的走廊无限放大,打断了Edward的思绪,让他呼吸一滞。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教堂。

    受到好奇心的指引,Edward想要偷偷打开门缝,看看这位奇怪的来客是谁。但脚步声却突然停在了忏悔室的门口。

   Edward屏住呼吸,等待着来者的下一步动作。

    对方站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打开忏悔室隔间的小门,走了进去。

    一股甜腻的百合花香混合着淡淡地烟味从隔间的缝隙钻了进来,让人头脑发晕。隔着那薄薄的木板,Edward能听到巨大呼吸声,对方似乎正在压抑着什么激烈的情绪。

    他忍不住开口,“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并非独自在分享忏悔室的狭小空间,隔壁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然后,“谁!”

   Edward听出这个字里的恼怒与惊异,他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挂坠,冰冷的触感让他迅速冷静下来,“我是这里的神父,在这里聆听人们的忏悔。”

    “忏悔?”对方冷哼一声,这两个字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满是不屑,“只有胆小鬼才需要忏悔。”

    来者的声音沙哑又富有磁性,像是有人在Edward的耳边轻轻用砂纸摩擦一般,让他的心脏顿了一下。他觉得这声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因为他们连正视自己欲望的勇气都没有。”对方接着补充。

    这是个有趣的说法,看起来隔壁的家伙对所谓的上帝毫无敬畏之心,是个傲慢自大的人。但是奇异的,Edward却想要认同他的观点。

    “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问他,想要解开这个小小的谜团。

    “这关你什么事?”对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语气不善。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很需要找人聊聊天。”Edward试探性地开口,他并不擅长与人交往,更不知道对方会对自己的话做出何种反应。

    “咚!”

    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Edward一跳。

    “我不需要——”对方咬牙切齿地开口,话没说完却突然消了音。寂静,在一瞬间笼罩了忏悔室狭小的空间。

   Edward等待着他的下文,手心里满是冷汗,耳边是心脏如同雷鸣般的跳动声。他通常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或许是对方身上那股尼古丁燃烧之后的气味,让他莫名的兴奋了起来。

    隔间传来被压抑的呼吸声,像是有什么哽住了他的喉咙,只能用这种方法求救似的。

    又过了一会儿,隔壁似乎冷静下来了,用那种异常平静地语调开口,“你有没有……失去过一个对你来说非常亲近的人?”

    即使他在努力克制,但Edward仍在他的尾音中听出一丝颤抖。

    这让他想到了KristenKringle,那个他渴望与之建立亲密关系的女人。

    “我曾失去过。”他如此回答。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那是什么感受?”

   Edward仔细思考了一下,他回忆起Kristen温热的皮肤、火焰般的头发、迷人的笑容以及她死亡时他体会到的……满足感。

    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能够掌控生死的满足感

    “她的死亡让我感到……完整。”他认真地说。

    这个回答似乎出乎对方意料,隔间另一边里许久没有动静。

    “看来她对你不够重要。”最后对方给出如此的结论。

   Edward不知道自己该对此做出如何反应。与Kristen Kringle的相处过程是他在生命中离另一个人最近的时刻,如果连这都不能被定义为“重要”,那他或许真的无法学会做一个“正常人”。

    他咬紧下颌,然后开口,仿佛在为自己申辩,“重要的不是我们失去了什么,而是我们将要成为什么。”

    他听到隔壁突然放大的呼吸声,“也许你说的对。”对方认同他,“但谁又在乎呢?”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讽,但Edward在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能够完全理解对方,这种事几乎从未发生过。

    他只是人群中一个恍若透明的存在,无论他付出多少努力,谁又会在乎呢?

    愤怒,在他胸口点燃,接着这火焰慢慢变弱,转变成一种如蛆附骨的痛苦。

    这个时候,对方又开口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容忽略的悲伤,“唯一在乎的人,已经躺在六尺之下了。”

   Edward想要立刻反驳,他想要告诉对方不要在意愚蠢之人的偏见,人们总会看见你的才能、你的天赋的。但话到嘴边,他却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说服谁。

    他转头看向棕色的木质隔挡物,像是想要透过上面的深色纹理看见另一个人的模样似的。

    对方很特殊。Edward能感觉到。他和那些每天来教堂无所事事的蠢货完全不一样,他自己并不认识他,但他却感到一种微妙的联系。他相信对方可以拥有大的成就,不应该像现在一样沉溺于悲伤之中。

    “对有些人来说,爱是力量的源泉。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那永远是最致命的软肋。没有羁绊,或许会更好。”

   Edward也确实是如此认为的。也许他不必刻意去追求与另一个人的建立所谓的关系,也许他注定了无法融入这个世界,所以放弃这一切,自己或许能成就更多。

    “你在说什么!”

    对方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声音里满是愤怒。Edward听到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扣动,立刻意识到这位无名的访客身上一定带着某种致命的武器。

    他感到危险,就好像在刀尖上跳舞,两旁是无尽的深渊,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处。Edward在颤抖,但这并非源于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我想说的是,先生,”Edward冷静地开口,“我能感觉到你有非凡的天赋,你可以成就任何你所渴望的。”

    他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现在,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弱点,又有谁,能够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呢?”

    坐在忏悔室另一侧的人似乎被说服了,他沉默不语,也没有扣动扳机。

    “你一点儿也不像一个神父。”过了好久,他终于叹气。

    “你也并不是来这里忏悔的。”Edward如此回复。

    他听见隔壁的轻笑声,“你很有趣。”

   Edward愣了两秒。他不曾想会得到如此的评价。他明明如此优秀,但,怪胎、废物、书呆子……有太多侮辱性的词语被放在过他的身上,就像是自己不配与他们同处一个世界一样,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毫不了解的陌生人所承认。

    “谢谢,”除了感谢,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激动,“从没有人这么说过我。”

    他站在最高的山巅之上,所有人都理应来仰视他,但为什么?!所有人都只会诋毁他、否认他、伤害他?!

    “因为他们都是蠢货。”他听见那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说。

    是的,因为他们都是蠢货。

   Edward不能更认同这句话了。

    “你下周还在这里吗?”对方突然问。

    “什么?”Edward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的,我当然在。”

    他听见衣物在摩擦,然后是打火石碰撞、火焰在燃烧。有些呛人的烟味缓缓飘了过来,盖住了一直弥漫在空气中的百合花香,Edward有些不适地屏住呼吸。

    “那么下次再见,神父先生。”

    对方的尾声微微上扬,似是在调笑,似是在试探。他起身,推开忏悔室薄薄的木门,带着“咚、咚、咚”的声音离开。

   Edward无法压抑自己的探究欲,他将木门推开一个小小的缝隙,看到了这位古怪来客的背影。

    那人个子稍矮,穿着一身漆黑的西装,一瘸一拐地,右手拄着一柄黑色的雨伞,看起来非常眼熟。

    是他。

   Edward突然反应过来。

    那个敲响自己房门的陌生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巧合?还是……

    他安静地关上门思考着,烟味混着浅淡百合花香依旧萦绕在忏悔室狭小闭塞的空间内。他用头抵着隔间木板细嗅着那气味,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或许,他能知道那个家伙是谁。

TBC

 

    

 

 

    其实谜在这里说的话,实际上都影射着他自己未曾注意到的渴望,他在说服鹅,也在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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