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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鹅】群居动物 chapter2

    想要知道这位“神秘先生”的身份并不难,Edward在他离开以后,来到了墓地。无须刻意寻找,他就在那片长满灰色墓碑的亡者安息之地瞥见了唯一的一抹白色。他走近,那是一束被漂亮紫色印花纸包裹着的百合花。叶片还带着露水,白色的花瓣奋力舒展着自己的腰肢,每一片都是如此的完美,甜腻的香味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似乎是错觉,Edward觉得自己仿佛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早已消散的烟味。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凹凸不平的墓碑。

   Gertrud Kapelput

    这个姓名并不常见。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Edward循着这个名字,找到了这位可怜女士的儿子,Oswald Cobblepot

   Edward细心地将自己隐藏在街角小巷的阴影之中,棕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刚从汽车上下来,被高大保安所簇拥着的熟悉矮小背影。

    谜底在此刻被揭晓,Edward忍不住笑了起来。

    OswaldCobblepot,或者说,The Penguin,是冰山俱乐部——哥谭钻石区最有名的夜店——的拥有者,他是个身材矮小、长相怪异的家伙,有着反复无常,令人捉摸不透的古怪脾气。听说他自小和母亲一起生活,毫无身份与背景,但却凭着运气,不知怎的得到了Falcone阁下的青睐,用一些不足为道的小计谋,把Fish Mooney从原本的位子挤了下去。

    像他这种人,不可能在这个位子上待太久。

   Edward在人群中听到如此的窃语。

 尽管不被大多数人看好,但不可否认的是,俱乐部易手之后,生意却是越来越好。人们看不起他,可还是会戴上友好的面具去谈笑风生,一切都在地下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直到——

   Edward看着对面复式公寓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The Penguin的母亲在一场意外中死去。

    不不不,这或许并不是所谓的意外,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关心真相,他们只想要知道Oswald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身下的那个位子,像是循着血液而来的鲨鱼群,在静谧的海洋中等待着杀死猎物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Edward关注的重点,他所关注的是,这位聪明狡猾、才能过人却不受待见的Cobblepot先生,终于孤身一人了。

    房间被米色的窗帘遮挡,无法看清室内的布局,但借着那暖色的灯光,一个灰色的人影渐渐浮现在窗边,就像是Edward走廊灯照下,那个永远在他身侧的阴影一般。接着,这个人影伸出双手拉开窗帘,Oswald便整个暴露在了Edward的视野之中。

   Edward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这是在Oswald错误地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后,他第二次能够有机会观察到对方。

    Oswald看起来有些疲倦,他孤零零地靠在巨大落地窗的一角,头朝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Edward突然感觉自己的胸腔里翻涌出一种激烈的欲望,血液带着那滚烫的欲望流向四肢百骸。他想要知道,他想要知道这位Cobblepot先生会选择怎么做。

    他现在孤身一人了,失去所爱、没有朋友,更无人关心。他到底该如何做才摆脱这种困境,继续满足自己弱小皮囊下的雄雄野心呢?

    他会备受打击,就此消沉下去吗?还是借着仇恨与愤怒的火焰,将所有的阻挠自己的人与物都燃烧殆尽?

    或者说,他会为他母亲复仇吗?复仇?是的,Edward不是一个蠢货,他当然察觉到了所谓意外下的古怪之处。

    那么他会吗?

   Edward无比渴望着这些谜团的答案,它们就像是水边的芦苇,被风吹起,不断撩拨起心上的涟漪。

    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Edward被吓了一跳,他掏出口袋里的小刀向身后张望,几对莹莹发绿的眼睛自黑暗中出现,他这才发现原来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只是几只花色杂乱的野猫。Edward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却发现对面窗户的灯光已然变暗,而窗前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早已不知所踪……

 

……

 

    围绕在Cobblepot先生身上的谜团,较其它,更令Edward为之沉迷。他很难说清这到底出于何种缘由,但这谜底只要一天没有揭开,他就焦躁不已,坐立难安。

    太阳才刚刚开始西沉,Edward就独自来到了教堂角落走廊里的忏悔室里。他左手捏着十字架,右手抵着额头,肘部放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将自己与Cobblepot先生的几次相遇都回想了一遍。从他浅淡的绿色双眼开始,然后是那总是带着傲慢意味的沙哑声音,他混合着甜腻花香的恼人烟味以及那把似乎从不离身的黑色雨伞与地面撞击的声响……

    “咚,咚,咚”

   Edward的心脏跟着这走廊里突如其来的声音跳了一下,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的幻想还是现实。直到隔壁薄薄的木板门被“嘎吱”一下轻轻推开,接着他闻到了百合、香烟。

   Edward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将自己祭衣上的褶皱抚平,屏息等待着。

    “日安,神父先生。”

    那个声音平静地说。

    “日安!”Edward听见自己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高昂,他深呼吸,努力压低自己的音量,“先生。”

    对方没有因为他的失态而做出任何反应,Edward把耳朵贴在木板上小心翼翼地听着,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呼吸所带来的细微颤抖。

    也许他在等着自己发问。

    没来由地,这个念头出现在Edward的脑子里,于是他开口:“我于痛苦中诞生,又于痛苦中死亡,如果你想要让我远离,只能紧紧抓住我。我是什么?”

    “你这是……”对方顿了一下,“你在问我谜语?”

    “是的。”Edward飞快回答,“你喜欢谜语吗?”他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期待。

    “不,我不喜欢。”几乎是立刻,对方就给出了这个令人失望的回答,但Edward并没有气馁。

    “那你打算放弃吗?”

    这句话近乎是在挑衅,但对于缺乏常识的Edward来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隔壁没有动静,Edward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是复仇。”他终把这个憋在心里放了许久的迷惑提了出来,“你会去复仇吗?”

    回答他的,是火机被“当”地打响,烟草开始缓慢燃烧。

   Edward在心底默数着自己手表上秒针跳动的声音,当他数到十五的时候,对方终于出声了,语气冷淡,“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是的!”Edward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必须谨慎地选择用词了。他思忖了一会儿,继续说:“这里是哥谭,人们通常不会自然死亡,而且……你上周似乎很愤怒。”

    这是个看似挑不出毛病却拙劣无比的谎言,Edward还并不想让Cobblepot先生知道自己正在偷偷调查他,有时候,说真话带来的后果比谎言更加可怕。

    好在对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分辨真假上,Edward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有人杀了她。”

   Edward笑了一下,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猜他们本打算用她来威胁我的,但是意外却发生了……”隔壁传来的声音像是夹杂着碎掉的玻璃片似的,每个字都浸着血,嘶哑中满是痛苦。

    坐在一旁的Edward无法感同身受,却在因为能够更进一步地了解对方而兴奋不已。

    像Oswald这样的人,一般生性多疑,几乎不会与他人推心置腹,更不可能将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出来。但是现在,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与内心支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无法得到抚慰,像是暴风雨下的湖泊,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他或许只是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帮他宣泄那些愤怒、悲伤与恐惧。

    谁都可以

    只是Edward相信,自己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所以,你会选择复仇吗?”

   Edward开口,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问题上。

    “我当然会选择复仇。”这次,对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呼吸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既然夺走了你所爱,那么你就有权力夺走他的。”Edward冷静地开口,“你应该让所有轻视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话后,他屏住呼吸,期待另一人的反应。

    对方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呼出。

    “你在鼓励我去杀人吗?神父先生。”他的声音依旧十分的沙哑,但听上去冷静了许多,他故意把最后四个字说的很重,仿佛在提醒着Edward现在的身份,“我以为你会劝说我放弃。毕竟上帝不是说过,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左脸也要转过去由他打吗?”

    “上帝同样也说过,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隔壁传来了一声轻笑,“你难道不会觉得罪恶吗?”

   Edward认真思考了一下,“我不认识他。”

    所以与他无关。

    “说不定他是你的朋友。”Oswald似乎来了兴趣,语气变得轻快起来。

    “我没有朋友。”Edward回答,这是事实。

    听见这个回答,对方却一下没了声儿,让Edward疑心自己是否说错了话。他咽下唾沫,不自主地靠近了木制隔板,被隔壁飘来的烟味呛出了眼泪。

    “我也没有朋友。”那边的人这么说,“看来我们两个挺像的。”

    就在这瞬间,Edward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一把揪住,无数繁杂错乱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他下意识握住了十字架,张开嘴想要给出回复,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或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忏悔室内的另一人有些不耐烦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起身,然后对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Edward开口:“今天聊的很开心,神父先生,但是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该走了,那么下次再见吧。”

    语毕,他没有给Edward留下反应的时间就推开木门,拄着自己那把漆黑的雨伞离开了。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渐渐远去,忏悔室内的Edward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用头抵着木质的隔板,大口地喘着气,耳边嗡嗡地什么也听不清。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但随着每次肺部的收缩,他都能嗅到空气里那还未消散的淡淡烟味。松开紧攥的左手,掌心被十字架的边缘划破,刺眼的红色顺着皮肤滑落,打在他祭衣白色的布料之上。

    他想要见见他。

    滚烫的欲望,从Edward的胸口破土而出。

 

……

 

   Edward认为他应该去见见Oswald。

    在某个咖啡厅明亮的角落、哥谭公园的长椅,或者随便什么地方。Edward想要和他面对面的交谈。

    他想知道他的野心,他想要知道他的手段,以及,他想要知道如何去成为他。

    他需要和他见面。

   Edward隐约觉得对方能够帮助他找到那个自己寻觅已久的答案。

    于是,他选择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他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来到了冰山俱乐部。

    夜晚的哥谭对Edward来说,是无比陌生的。“社交”这一选项,几乎不曾出现在他的日常生活中,他自己也没有任何主动来到这里的意愿。

    他站在俱乐部门外的柔软的地毯之上,冰冷的蓝色灯光从那个巨大的冰山上落下,将Edward的整个左脸埋在阴影之中。

    他第五次抬起手,不安地整理着自己身上那件过时的绿色毛衣背心与白色衬衫。耳边传来嬉笑的声音,Edward转头,看见一群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勾肩搭背地走入了店内。

    他深呼吸,忽略掉门口保安投来的异样眼神,压下心底不知是忐忑还是激动的心情,走进了俱乐部。

    隔着一扇黑色的玻璃门,店内店外仿佛是两个世界。拥挤的人群,嘈杂的音乐,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烟草与无数种香水的气味。

    几乎是一瞬间,Edward就后悔了。

    这是那种最让他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他侧身为一位端着酒杯的女士让路,女人的手臂擦着他的胸口走过,手一抖,几滴酒液便落在了Edward的皮鞋上。女人没有道歉,她带着醉醺醺的笑容,一把抱住了自己面前正在和他人热舞的另一个女人,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接吻。

   Edward想要后退,但身后也是兴奋的人群,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跳动,四肢胡乱地挥舞着,数次打到Edward的额头。他被人群裹挟着向里走去,就像是一只随波逐流的蚂蚁。

    人们在这里跳舞、喝酒、聊天,随意地与陌生人调情。似乎所有人都可以毫无阻隔地加入这个巨大团体。

    几乎所有人

   Edward看着舞池里癫狂的人群,胃部一阵抽搐。

    是的,他一直都在渴望与他人建立某种关系,他想要融入人群,他想要变得“正常”。可是一旦把他推入这样的环境里,他又会开始慌张起来。

    他感到格格不入,周围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自己是人群中的异类。

    或许Cobblepot先生说错了,他们其实并不相似。

   Edward努力抬起头四处张望,想要找到一个逃出生天的办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让自己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OswaldCobblepot

    他依旧穿着漆黑的西装,手中拿着酒杯,靠在俱乐部里某个阴暗的角落,脸上是他们初次见面时那种虚伪的笑容。此时,他正侧着脸,与另一个人交谈着什么。

    胃中的不适感渐渐消散,Edward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他的注意力从周围喧闹的人群上离开,放在了Oswald的身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缓慢地在人群中移动着,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当他真正站在舞池中央的时候,却又开始踯躅犹豫不决起来。

    他到底该如何开口呢?Cobblepot先生会认出自己吗?

   Edward担心对方所有的理解与认同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误解,他害怕自己的贸然打扰会像跳梁小丑一样受到嘲笑。

    但是他又确实无比渴望着与对方的交谈。那种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不断地撩拨着他的心脏,让他愿意为之冒险。

   Edward站在那里,抿着唇,无法做出选择。他抬头,发现角落里的Oswald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与另一人的聊天,他表情冷峻,正端着酒杯朝着舞池发呆。

    他们是俱乐部里唯二没有在狂欢的人。

    他忍不住猜测对方现在是否正在思考着什么。

    耳边的喧闹声似乎渐渐远去,视线里四处挥舞的手臂也在慢慢消失,Edward看见旋转彩灯打在了Oswald的身上,红色、紫色、蓝色、绿色,一道道光束掠过他浅色的眼底,却没有任何一种颜色,可以停留下来。

   Edward屏住了呼吸。

    Oswald端起手中的高脚酒杯,浅啜了一口,那双眼睛冷冰冰,依旧没有任何感情。

    他垂眼,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仿佛周围所有人的快乐情绪都与他无关。

    然后他抬头,两人的视线,穿过舞池里的人海,穿过酒精、烟雾与灯光,穿过教堂忏悔室薄薄的木质隔挡物与小巷浓重的夜色,交织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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